“哪儿不舒服啊?”医生看了看诗云,又看了看逸辰,两个人都是学生模样的打扮。诗云把症状跟医生讲了一遍,医生听了,点点头,说,“你这很有可能是贫血。”然后逸辰看到医生又给诗云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在病历上开了药,拿药时一看,是补铁的口服液。医生嘱咐道,要好好休息,不要太疲劳,同时注意饮食。
“看,医生也这么说,”出了卫生院,诗云一脸得意地冲逸辰说道。逸辰摸摸鼻子,“唉,我看这个医生就是看我们是学生,随便敷衍一下看了看就开了药。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呢。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医院看看?”
诗云急忙摇手,“别别别,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医生都说了,要我好好休息,不要太疲劳,这肯定是因为前段时间教研备考复习时压力太大了,那些日子天天都很累。”
在诗云的坚持下,逸辰也只得作罢。好在现在学校已经进入寒假,诗云可以在家天天休息,等着逸辰放假。
放假前,逸辰公司一起组织吃了一个团圆饭。当然,作为食品的门店,过年是不放假期的。但是管理人员都放假。在团圆饭上就开了一个小型年会。表彰了业绩表现好的加盟店主,员工,同时也宣布了高管的配车。逸辰喝了不少,最后是被送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逸辰带上提前就考好到手的驾照便开着他的车去接郑泰、陈强两个人。逸辰答应送他们去火车站。高超是海上市人,一放假就闪人了。郑泰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连连说早知道应该学逸辰也退学从商的,这才多长时间,连车都有了。逸辰打着哈哈,说是单位的车,郑泰却说,单位的车也是归他使用的车嘛。逸辰送完了郑泰和陈强,便直接回家。
看着逸辰的车消失在马路上的车潮之中,郑泰探头探脑地便问陈强“哎,逸辰这车是什么标志?”
“标致。”陈强的话一向很简洁。
“你妹呀,我就是问是什么标志?”郑泰有点郁闷,陈强这小子从来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标致啊!”陈强觉得奇怪,不是跟你说了吗?
郑泰忍不住了,伸出手猛地把陈强脑袋一拍,“你有毛病啊,我就是问你那是什么标志啊?”
陈强顿时泪流满面,“哥,你是我亲哥!那车就叫标致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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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茫茫的小山坡,有一片零散的圆土包,那是一圈坟地。零星还有顶着积雪的一丛丛树木,在白色的积雪下伸出冷冷枯黑的枝。在靠近山坡顶处的一小块平地上,两个人静静地立在这里。
“妈,我回来看你了”诗云立在风中。北风呜呜地吹着,漫天的雪花儿,随着流风飘**,旁边一棵小树经风飒飒地摇曳,雪花如珍珠末儿一般纷纷落下,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如泣如诉。
看着母亲的坟,刑诗云心绪起伏。她一直都觉得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忍气吞声,独自背负着所有的压力,怀着自己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家乡。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又是曾经遇到多大的压力才会绝然离开自己的生养之地!是带着多大的希望和期盼,去找着自己的爱人!
结果……世上没有童话,公主和王子最后没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取而代之的,是过早地被生活磨弯了腰的母亲靠着捡垃圾、擦皮鞋含辛茹苦地把自己拉扯大,母亲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至于那个负心人,她已经不恨了,她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男人,诗云的生父!可是天意弄人,居然在母亲病倒前老天爷让她又见到了自己曾经愿意以生命去爱的人,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
“诗云,你不要怪那个人,也不要去找那人。”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诗云仍记忆犹新,“妈早就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啊!妈已经不恨他了……自从他离开之后,妈的心就死了……妈是为你才活着的。”
“妈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好,一定要过得比妈好!可惜,妈等不到看你的丈夫、你的可爱的孩子了……”
这件事情给诗云的打击很大。她一直不愿意轻易地许身给逸辰,也是出于母亲的经历。她怕,怕自己跟母亲一样遇人不淑!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跟逸辰朝夕相处,诗云已经相信她要比母亲幸运得多。一个男孩子为了她可以放弃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可以一直照顾她的感受跟她天天相处却没有用强。这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母亲看看。
“真的爱一个人,是希望她比自己过得好。”诗云忽然间明白了,母亲并不想讨回什么,也不想争些什么,她一个人那么些年把自己拉扯大,并没有怨气。母亲是为自己活着的,她一直是希望自己比她过得好。可惜,还没等到自己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母亲就已经撒手人撒手人寰了。
“妈,我把你的女婿带来给你看了……妈,你看到了吗?!”诗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一直在诗云身后的逸辰连忙上前几步,扶住哭得梨花带雨的诗云,对着她母亲的坟说道,“老妈,我是真心地想跟诗云过一辈子的,所以,希望您能同意我喊您一句老妈。”看了看诗云,他轻轻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搂着她的削肩又对着坟说道,“老妈,您放心,我一定会让诗云幸福的,不论怎么样,我保证,她一定会比我过得好!”
逸辰这话一出,诗云泪水朦胧的双眼猛地看向了他,心中一颤,怎么会如此地默契,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吗?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逸辰跟诗云两人同时清楚地看到,坟前的火盆里已经燃成灰黑色的灰烬被这阵风轻轻带起,飘飘摇摇盘旋着一路升上了半空……
车窗前是一条笔直的车道,车灯照亮着前方的道路微微发白发黄。公路上有些湿滑,但是没有积雪,随着微微振动的感觉,听着耳边车轮胎跟水泥路面摩擦发出的令人放心的“哗哗”声,逸辰觉得现在心情很复杂。他旁边副驾位置坐着的是正看着窗外的诗云。其实也看不到什么,雪夜的公路两边,除了一片泛着蓝光的雪盖的地面,便是远处零星闪过的还亮着灯光的人家。冬夜很黑,周围再远些也黑黑的全看不清楚,诗云觉得很安全,尽管周围都是一片寒冷和漆黑,可是她跟逸辰在一起,两人在车里,温暖安全的车里,就像是两人平时各自在社会上,单位上打拼,可是回到家里却是安全温暖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港湾。
诗云本来没有打算让逸辰连夜开车跟自己一起回海上市的。她原计划是准备下午在她的表姐家过一夜。可是当他们到了表姐家时,表姐跟姐夫正在家里吵架,一旁哇哇大哭的还有他们的孩子。
满地的碎碗,姐姐在里屋哭泣着,姐夫只是闷着头抽烟,一句话都不说。小侄子只是在一旁哭。
逸辰很不屑诗云的姐姐,她一门心思生怕别人打她房产主意的市侩,还有不停地找茬儿想把诗云扫地出门的薄凉。倒是诗云不以为意,这次去表姐家还买了很多衣服、吃的玩的。看着诗云表姐家的情况,逸辰只能说果然老天是公平的。她的表姐并没有因为拿了诗云父亲的钱以及如愿以偿地独占了房产而变得幸福富裕,相反,见到了诗云,表姐开始一边说着自己多么不容易地操持这个家,一边数落着姐夫的不是:本来工作就没有几个钱还喜欢打麻将,不管孩子,不顾家……孩子也是,上课不认真听讲,老是跟同学打架,总说也不改……她早就想离婚但是又舍不得孩子,当然,还有这房子……可怜她天天操持着家还得跟姐夫天天吵架……
逸辰拉着表姐夫在外屋抽了一会儿烟,很老实很本分的一个男人。老老实实地守着自己的老婆,老老实实守着自己厂里的一份工作。工资不高也不算太低,每月3000左右,只是表姐一直觉得自己比别人过得差,过得不好,过得没有生活质量,埋怨他没本事,没能力,没上进心……本来他也努力过,可是最后被表姐说着说着自己也烦了,也认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胡乱劝了几句,见他们都平静下来了,放下东西逸辰便冲诗云使着眼色拉着她离开了。
就在逸辰犹豫着要不要打开CD放点音乐调节一下车内的沉闷时,诗云说话了。
“算起来,我表姐跟姐夫结婚也有差不多七年了,难道真的是七年之痒?”诗云像是自顾自地说道。
一丝微笑挂在逸辰嘴角,他一边看着路面,一边说道,“老婆,你在感叹什么吗?”
“唉,我在想,表姐跟姐夫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感情也挺好的,没想到现在却搞成这个样子……唉……”诗云转过头看着正在开车的逸辰侧脸,“老公,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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